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妹妹做清明


金梅子

妹妹做清明,从巴杀买回一大堆祭品。除了订做的糕稞,鸡鸭,烧肉之外,还买来十几个冥箱,大批金银纸,香烛,纸扎日用品之类!

箱是空箱,买回自己装作。妹妹说:“买成品不扎实,里面偷工减料。还是自己弄的好,祖先多收一些,就会保佑阳间子孙”

她还说:“过一个清明,至少要花500千,这钱省不得!”

我放下报纸,抬眼望向神龛,历代祖灵安置其中。妹妹一向事佛虔诚,对祖灵尤其礼敬,每天上香换茶,初一十五还把糕果香花等供品摆满一桌,灵位打理得一尘不染。

“你照顾祖先,祖先一定庇佑你!”我说。

“但愿如此。”妹妹点点头:“我供养祖先多年,一家大小还算平安,只是阿雄守着鲜鱼摊子,几十年也不见发展,祖先到底有没有灵,我还怀疑”

“当然有,心诚则灵嘛”我安慰她说:“各人有各人的福报,不该埋怨祖先,再说,祖先也有他们自己的天地,他在那儿若不富裕,想帮你也力不从心呀。”

“可也是!”妹妹哈哈大笑:“所以我把箱装得满满的,祖先收到大批银纸,就会成为大富翁,当了大富翁,才能保佑我们发财!”

“最好多烧些金条过去”我开个玩笑:“目前金价暴涨,阴阳两界币值悬殊,正好大做生意。股票就千万不要寄给他,否则会害他伤脑筋,哈哈!”

妹夫阿雄在一旁磨刀子,听后也插咀道:“你们脑子太简单,真像小孩子,人死了,一了百了,那里还存在什么祖灵,要是真有祖灵,这小灵龛装得下吗?弄不好整个家都挤满了,历代流传下来的祖灵有多少,你数得清吗?”

妹妹怪责道:“你别胡说,说错话要遭报的。要是没有祖灵,这清明节能历百代而不衰吗?”

“谁说历百代不衰?”妹夫反问:“古代孝子都要守墓三年,长发披肩,孤单寂寞,这愚蠢行径,现在不都废除了吗?清明真正的含义是缅怀祖先,并没有一丝迷信色彩,之所以发展成今日的状况,不都是人为的吗?你看今人都认为冥纸烧得越多,祖灵就越高兴,甚至还有人还发明什么电视,手机,汽车,洋房,加油站……诳人。你们冷静想一想,这不是神棍在借机敛财吗?甘于受骗的还不乏知识份子呢。”

妹夫是个鱼贩子,学识不深,却能说出一番大道理来,我也深受感动。得确,过一个清明节,全世界华人要浪费多少资源,没限度的焚烧纸箱,环境也受污染,想开来,都不会是好事。若能简化,那该多好。

我本人并不反对“两界”学说,没有阴阳两界就等如没有宗教信仰,不过,历朝历代流传下来的糟粕太多了,若不思改革,就很容易流为愚昧。

清明节前夕,我在一家香烛店就听到一段耐人寻味的对话,这里不妨写出来当笑话欣赏。

香烛店主:“阿扬嫂,我听阿珍说,她父亲托梦给她,说是在阴间没吃没喝没穿的,苦得很,要子孙们多多寄些纸箱给他,阿珍昨天带弟弟来买了一大车供品,真有孝心!”

阿扬嫂:“是呀,我也听阿成说,他父亲去年没收到寄去的箱子,想是送错了地址,被别家祖灵给领走了,这些阴差也真糊涂!”

阴差真的糊涂吗?阳间这些人就不愚蠢?读者们,让我们好好想一想。

(2009年4月稿于耶京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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