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运

莎萍

清晨起来，东方天空渐现鱼肚白，还衬有少许暖魂的朝霞，看来应该是一个好天气。近来气候反常，每天都下雨，难得有晴天。邀约老伴同去晨运慢跑。老伴正为几天积下来未干的衣服操心，只好独自去了。

信步走上大街，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。深深吸了口新鲜空气，顿感心旷神怡。“嘶！”一辆崭新银灰色的轿车从身旁擦过，吓了一跳。哇！好险。正惊魂未定，忽然“嘶”一声，刚才那辆轿车，就在前面5码处的十字路口，撞倒了一个老人。汽车不但没停。反加大油门逃逸。眼见这一切，把脚步停下，心里正打量，要不要前去探视扶持援救；因为近来经常听到，有些歹徒故意把身体扑撞正在行驶的车辆，待车主意识到以为闯了车祸停下来救援时，便趁机围上来敲诈勒索。想是这么在想，但一股悲天悯人扶苦救难的天性油然而生。

俗话说：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。不管三七二十一，二步并作一步，急奔向前。地上躺着一位60多岁的友族老人，身旁掉下一包东西，左手握紧右肩大声呼叫：“ Tolong （帮忙）—— Sakit（痛呀）！”我蹲下去扶他坐起，一面问道：“伯！你感到怎样？”他摇一摇头，口里直叫“痛呀！帮忙。”也许刚才汽车的熬车声和老人的呼叫声。惊动了附近的人，这时从右边巷子里奔出了二个年轻友族青年，一个身穿T恤，好象是运动员。年纪20多岁，眼睛微凸，有厚厚的嘴唇；另一个年纪也20岁左右。身材瘦小，尖下巴头发有点慈曲。

“啊呀！伯乌定，你怎么了？出了什么事？” 受伤的老人没有回答，只是不住地呻吟。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？”厚嘴唇的青年问我。我把所看到的一切，从头到尾说给他听。“汽车呢？”“走了”“你可记得车子的牌号？”汽车走得那么快，怎看得清楚！”这时那尖下巴的青年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。“当车祸发生时，除了你还有什么人在场？”“大清早、马路冷冷清清，只有我一个人。”“真的没有别的人，那驾驶汽车的人，你认识吗？”尖下巴的青年插了上来，这时我有点生气。“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？事实就是这样。为什么我要骗你们。我是一片好心才前来帮忙相救的。”“我看你还是坦白交代清楚，不要隐瞒，否则对你不利。” 那厚嘴唇青年出言相逼，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，幸亏这时开来了一辆警察巡逻车，车上走下来三位警员，二位手持长枪，一位腰佩短枪，像是警长，问道：“发生什么事？这么热闹？”我自动走向前去报告了所看到和所发生的一切，那厚嘴唇的青年也向前说道：“伯，不可听一面之辞，必须调查清楚弄个水落石出。”

警长是一位40多岁的中年人，和蔼可亲，看来很有办事经验，他排开众人，胸有成竹地说：“现在救人要紧，赶快把伤者送往医院，有什么事，请随我到警局再谈”众人把伤者抬上警车，我也随警车到警局去，那两个友族青年却不敢随着跟来。

到了警局，是警察分署，只有20多位警员。办好了例行公事，把我所看到的一切记录在案，警长对我说：“有关族群的问题很敏感，刚才那两个年青人有意挑衅，我看你还是在这里逗留一个晚上更好。为了你的安全。”这岂不是成了变相拘留？没有办法，我打了一个电话回家，老伴在那一边唠叨；“你就是爱多管闲事，要做好人，现在你可知道滋味了！”这时我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件傻事，明知“山有虎偏向虎山行”。如果当时把停下来的脚步转向回家，现在就不会扣留在警署里了。

第二天，该回家了，可是没有消息通知，找警长又不在，问值班巡警，一问三不知，直到下午5时许，警长才匆勿跑来对我说：“我们到医院去。”心情不禁紧张起来，难道事情有了什么变化？到了医院踏进病房，病床上躺着昨天受伤的老人：头部及肩膀紧扎绷带，看见了我。老人很高兴地说：“你真是一个好人，感谢你的搭救相助，昨天我的侄儿没有礼貌，谈了些让你不高兴的话，实在抱歉，请你原谅。”这时站在床边那厚嘴唇的年轻人，堆满笑容伸出手来相握，向我道歉：“请原谅！”“没关系。算了！” 我回答。这时老人从枕下拿出一封信来给我，“你看看。”我把信打开，上面写着：

“伯：我是一个罪人，昨天清晨我太太难产，驾车急急赶去医院，不幸误撞到了你，等到太太平安产下孩子后，我心里感到很难过，像个犯罪的人一样。为了减轻我心灵上的负担，我派人暗中查访，知道你受了伤没有生命的危险，并已送院治疗，我又千方百计从护士口中，得知了你的姓名和所住病房，现在我寄上一个包裹，里面有20O万盾，请你收下，算是我补助你的医疗费。你不认识我，希望你不必再追究，也不要报告警察，会给我带来麻烦，祝你早日康复”下面暑名：Tam。“是谁带来的？” 警长问。“一个不认识的小孩。” 老人回答。告别了老人走出病房，警长拍拍我的肩膀：“你可以回去了。”

走上大街，天己渐渐暗了，到处闪耀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，距天亮还有一段时间，截辆的士回家。在车里不禁想到：做好事，行好心也要受这么多的折磨，难怪世上好人越来越少了！

（印度尼西亚雅加达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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