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立
万隆平凡

小立妈收到校方来信。展读下，动起肝火！班主任指控小立经常迟到已一月有余。孰可忍，孰不可忍！小立会迟到，确叫人难以理解。小立每天都提早一个小时起床赶往学校。从家到学校徒步顶多十分钟就可到达，他会迟到？真叫人匪夷所思。

小立放学回来，刚跨进门槛，口里就亲昵地叫道：“妈，我回来了！”“小立，你过来！”妈劈头就吼着。小立满头露水，怯怯地走过去，然后低着头站在妈前面。妈二话没说，伸手拎取挂在墙上的鞭子，劈啪噼啦直往小立腿上狠抽！

小立一面闪避，一面委屈地唤着：“妈，我犯何罪啊？”

我一手抓住鞭子，另一手庇护着小立。板起脸孔怒斥老婆大人：“棍子下出好人的体罚时代已经过去了！”略顿，我振振有词地说：“现在是民主时代，有错摊开在桌面，大家一齐探讨对策，绝对不可打骂逞雄！”

老婆大人歇斯底里怒吼道：“做父亲的一味盲目庇护孩子，以后步入歧途，后悔莫及了……”

看到小立腿上伤痕累累，我不忍再追问他的过失。那晚，我转辗反侧，难以入睡，反复读着学校来信。我不想从小立口中得到答案，我决心跟踪他调查所谓：没有调查，没有发言权！

翌日，小立匆匆吃过早饭，又如往常一样提早一小时前往学校。我步其后尘，保持距离跟随他。到了十字路口小立不是朝右往学校方向走，而是拐左疾速迈步。走不远，他钻进巷子里。“小立，到哪里？我的天，莫非小立堕入黑社会魔掌，干起贩卖毒品？！”我一时心乱如麻，呼吸突感窒息：铁窗的残酷生涯，似乎笼罩着小立！小立终于走进一间简陋的屋子。我站在门外，透过玻璃窗目睹小立正伏案帮同学小辉赶做作业。小辉是他的同学，父母在巴刹开卖土产摊。小辉每天放学回家后，总是忙着帮双亲准备隔日开摊所需的琐碎业务，诸如剥洋葱皮。称好一包包一公斤的白糖，等等。以致小辉没空温习功课及做好作业。幸小立每天早上赶来辅导他、帮忙他。如此一来，迟到就成了俩人家常便饭的事！

移动千斤重的步履，我掉头回走。我的双眸有点湿润。天哪！小立妈错怪了他！那条条鞭痕，在控诉家教的冷酷与无情！走到十字路口，我径直往学校走去：在学校召开的家长会议上，不是说教师要定期访问家庭吗？如今自己的孩子出了一些事情，何不主动到学校反映情况呢？让学校与家庭能协调配合，一齐把教育工作做好！我把一切情形说了，班主任也采纳了我的建议，即每天轮流派送几个学习成绩优良的同学到小辉家，帮他做一些工作，好让小辉能抽空温课。在互助中，体验贫苦生涯的艰辛，未尝不是一件难得的机会。集体思想开出的友谊花朵是异常芬芳的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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