灭口
广月
这条六七公里长的交通主道两傍，半数以上已遵照市政法规建起了合法的正式建筑。其它都还是高矮不齐，形式各异的半合法店屋。这些店屋后面紧连面积不算小的“甘榜”，七十年代的市长，曾致力改善“甘榜”居住环境，把它的每一条人行道都铺上了水泥。此后，不管下多久多大的雨都不会浸水。一走出“甘榜”，站在大道傍，穿行四方的机动车辆又十分方便。所以，大家都竞相来这一带找店宇或寻租住屋。年前，某地产商更看准这块有利可图的“黄金土地”，透过乡长游说住户，大家都报于“吃饱了买包”的态度开了个高价令地产商“望土兴叹”。
好几个月后的一天──
“邻组长，我家的一个房间给这位亦斯马依兄租去了。”
“我今天特地求伯乌马陪来拜访你，也算作向你报到。”
“欢迎，我们的邻组又多了一位新住户。”邻组长招呼两位就座，问道：“租多久？”
“一年。”
“这么短的时间？”
“我们工厂正在兴建工人宿舍，依计半年后可以建成，到时我们可以住进去。”
“是哪间工厂能有这么好的福利条件？”
“漆油厂。不过，要有五年工龄的工人才可以入住。”
“你应该做上了五年？”
“六年多了。邻组长，我打算后天—刚好是星期日就搬来住。”亦斯马依把市民证交给邻组长：“我只租住一年，不打算做搬迁证，你知道的，做一份搬迁证既费时有化钱。像我们吃薪阶级的，省得下这份别人看来微不足道的费用，实在可以给我们多吃两三餐的饭钱，相信，你邻组长能够谅解我的苦衷。”
“按条例是不能这么做的，既然你这么要求，我就破一次例。只是，有言在先，到时，我也没有义务为你出搬迁证的字据。”邻组长边查看市民证问：“你来X城工作了这么多年，为什么还没取到X城的市民证？”
“忙着工作，那有时间料理。”
“以前哪里住？”
“青松街，前月被拆建，找到这里。”
“还没结婚？”
亦斯马依微笑点头。
“搬来那天，送一张市民证付张给我存案。”邻组长在记录簿上登记好，把市民证交回亦斯马依：“你是新来的，要多和旧居民沟通了解，和睦相住。”
三个多月后一个电流中断的晚上，每家住户都借助燃烛点灯照明。
亦斯马依把燃着的蜡烛不用垫托，置放在塑胶凳上，锁门出去。
“到什么地方？”邻居在巷口遇见他。
“还没吃饭呢。”
不久—
“救火！救火！大家快来救火呀！”谈火色变，怎不叫人心寒胆裂？火，实在太可怕了！
“那里失火？”大家惊恐地跑出屋外。
“亦斯马依的房间失火了！”
棒灭火机、提水桶、拿湿麻袋的人群齐奔火源处。火烧着半截凳子，火舌逞势高升。
“门锁着，怎么办？”
“把它砸了，打破玻璃窗。”有人发号施令。
乒乒乓乓一阵破门声和玻璃破裂声之后，喷射灭火药的、泼水的、用麻袋扑火的，终于把一场浩劫灾难在大家齐心合力下化解了。
“依斯马依哪里去了？他妈的，这么粗心大意，差点害到我们无家可住，找，教训他！”
一群人在附近饭摊都找不着他。
“邻组长，刚才塑胶凳脚有一条引线接到亦斯马依床下盛着汽油的瓶子里，莫非……”
“我们快去报警立案。”邻组长当机立断。
警察调查，证实有纵火企图。
第二天下午，两位警员找上邻组长。
“我们到那间漆油厂调查过，根本就不曾有过名叫亦斯马依的工人。也派人照市民证的地址到爪哇乡下查过，没有这个人。”
“该死，我现在该怎么办呢？”邻组长焦急又懊恼，无端端惹上不明之冤。
突然，警员的传讯机发出讯号——“南区荒园发现男尸，疑为警方追查嫌犯，正送院途中，速偕有关人前往认尸。”
“邻组长，上级有令，请同我们去认尸。”
“认尸？”邻组长莫名其妙。
医院藏尸房门口等着两名警员，会同邻组长和同来的两位警员走进尸房。员工把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掀开头部—
“是他吗？”一位警员问。
“不错。”邻组长又惊又奇：“他怎么会死的？”
“被人谋杀，根据我们的最后调查，他是某间地产商的职员。”
“地产公司？”邻组长恍然高呼：“该死！”
“该死的还没有死啊！”不知那位员工接上一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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