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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望

杜甫


  国破山河在,城春草木深。

  感时花溅泪,恨别鸟惊心。

  烽火连三月,家书抵万金。

  白头搔更短,浑欲不胜簪。

【作者简介】

杜甫(七一二-七七零),字子美,生于河南巩县(今河南省巩县),是名诗人杜审言的孙子。因曾居长安城南少陵,故自称少陵野老,世称杜少陵。 三十五岁以前读书与游历。天宝年间到长安,仕进无门,困顿了十年,才获得右卫率府胄曹参军的小职。安史之乱开始,他流亡颠沛,竟为叛军所俘;脱险后,授官 左拾遗。乾元二年(七五九),他弃官西行,最后到四川,定居成都一度在剑南节度使严武幕中任检校工部员外郎,故又有杜工部之称。晚年举家东迁,途中留滞夔 州二年,出峡。漂泊鄂、湘一带,贫病而卒。

子美生活在唐朝由盛转衰的历史时期,其诗多涉笔社会动荡、政治黑暗、人民疾苦,被誉为“诗史”。其 人忧国忧民,人格高尚,诗艺精湛,被奉为“诗圣”。

【题解】

这是一首五言律诗,作于至德二载(757)。 诗人当时为安史叛军所俘,身陷长安。

杜甫眼见山河依旧而国破家亡,春回大地却满城荒凉,在此身历逆境、思家情切之际,不禁触景生情,发出深重的忧伤 和感慨。

【句解】

  国破山河在,城春草木深。

长安沦陷,国家破碎,只有山河依然存在;春天来了,长安城空人稀,草木茂密深沉。首联从大处着眼,为悲壮之笔。 一个“破”字,使人怵目惊心,一个“深”字,令人满目凄然。自然规律不会因时势的变化而改易,眼前人事和永恒时空的对比,使诗人更强烈地感觉着内心的荒凉 寂寞,以至于所见只剩下山河草木,一片空廓。司马光《温公续诗话》说:“山河在,明无余物矣;草木深,明无人矣。”此联明为写景,实为抒情,寄情于物,托 感于景。明代胡震亨《唐音癸签》称赞这一联:“对偶未尝不精,而纵横变幻,尽越陈规,浓淡浅深,动夺天巧,百代而下,当无复继。”

  感时花溅泪,恨别鸟惊心。

感伤国事,面对繁花,不禁涕泪四溅,亲人离散,鸟鸣惊心,反觉增加离恨。颔联从小处落笔,情因景生,景随情移, 其含义有两种解说:一说这是对比写法,诗人为国家残破和亲人离别而伤愁,所以看见繁花烂漫,反使之痛苦流泪,听到鸟鸣也感到心惊。另一说是以花鸟拟人,因 感时伤乱,花也流泪,鸟也惊心。二说皆可通,都是为了表明诗人感时之深,恨别之切,其比喻之妙,实为少见,司马光《温公续诗话》评曰:“贵于意在言外,使 人思而得之。”

  烽火连三月,家书抵万金。

连绵的战火已经延续了半年多,家讯难得,一信抵得上万两黄金。颈联上句写战事长久,下句写音讯隔绝。虽是说自 己,但准确概括了战乱之中亲人盼望平安消息的共同心理,道出了人之常情,因而后来成为表达人们在乱离中盼望家信的常用语。郁达夫《奉赠》诗之五:“一纸家 书抵万金,少陵此语感人深。”“连三月”,从天宝十四载(755)十一月安史 乱起到《春望》写作时,正好过了两个三月,所以说是“连三月”。

  白头搔更短,浑欲不胜簪。

愁绪缠绕,搔头思考,白发越搔越短,头发脱落,既短又少,简直不能插簪。前一联写了忧国忧家之愁,这一联写愁之 深切,情境悲苦。“白头”因愁而生,“搔”,即抓挠,表示心绪烦乱。“更短”,言愁的程度越来越深。在国破家亡,离乱伤痛之外,又叹息衰老,更增添一层悲 愁。明末王嗣奭《杜臆》说:“落句方思济世,而自伤其老。”“浑欲”,简直要。“簪”,古人用来绾定发髻或冠的长针,后来专指妇女绾髻的首饰。

【评解】

这是一首意蕴深沉的爱国忧民的名作,其意脉贯通而不平直,情景兼备而不游离,感情强烈而不浅露,内容丰富而不芜 杂,格律严谨而不板滞,全诗不过四十字,但读来耐人寻味。

诗的前两联写春城败象,饱含感叹;后两联写心念亲人境况,充溢离情。前两联以“望”字统摄,诗人俯瞻仰视,视线 由近而远,又由远而近,视野从城到山河,再由满城到花鸟。感情则由隐而显,由弱而强,步步推进。在景与情的变化中,仿佛可见诗人由翘首望景,逐步地转入了 低头沉思,自然地过渡到后半部分——思念亲人。

其中的颈联,因道出了当时和后人在同类境遇中的共同感受,遂成为千古传诵的名句。

唐肃宗至德元载 (756)六月 ,安史叛军攻下唐都长安 。七月,杜甫听到唐肃宗在灵武即位的消息,便把家小安顿在鄜州的羌村,去投奔肃宗。途中为叛军俘获 ,带到长安。因他官卑职微,未被囚禁。《春望》写于次年三月。 “国破山河在,城春草木深 。”开篇即写春望所见:国都沦陷,城池残破,虽然山河依旧,可是乱草遍地,林木苍苍。一个“破”字,使人怵目惊心,继而一个“深”字,令人满目凄然 。司马光说 :“‘山河在 ’,明无余物矣;‘草木深’,明无人矣 。”

(《温公续诗话 》)诗人在此明为写景,实为抒感,寄情于物,托感于景,为全诗创造了气氛 。此联对仗工巧,圆熟自然 ,诗意翻跌 。“国破”对“城春”,两意相反。“国破”的颓垣残壁同富有生意的“城春”对举,对照强烈。“国破”之下继以“山河在 ”,意思相反,出人意表 ;“城春”原当为明媚之景,而后缀以“草木深”则叙荒芜之状,先后相悖,又是一翻。

明代胡震亨极赞此联说 :“对偶未尝不精,而纵横变幻,尽越陈规,浓淡浅深,动夺天巧。”(《唐音癸签》卷九)。次联以下转言春望之情 。“感时”承上二句,而“恨别”启下 。“感时”、“恨别”二句概括深广,痛心于国破、忧思于家室,家国命运在这里得到了统一。看花溅泪,闻鸟惊心承“城春草木深”而来,“感时”是感春之时, 也是感家国残破之时,也是感离家长久之时,故而引出“恨别”来。

三联从国事引出家事。诗的这前四句,都统在“望”字中。诗人俯仰瞻视 ,视线由近而远,又由远而近,视野从城到山河,再由满城到花鸟。感情则由隐而显,由弱而强,步步推进。在景与情的变化中,仿佛可见诗人由翘首望景,逐步地 转入了低头沉思,自然地过渡到后半部分——想望亲人。“烽火连三月”是说战乱长久 ,战火持续“ 三个月”了。

至德二年(757)三月,诗人杜甫正陷在安禄山及其叛军所占据的长安城。三月的春天并未给诗人带来快乐,战火连绵,国家危机日益深重 。“家书抵万金”是说音信隔绝,担忧家庭命运。战火纷飞,时局紧张 ,远在鄜州的家属,音信早已断绝,诗人担忧他们的命运,渴望能得到他们的消息。上句伤于国事是应“ 感时”,下句怀念家人是应“恨别”。结联刻划自我形象以抒忧时伤春之情。烽火遍地,家信不通,想念远方的惨戚之象,眼望面前的颓败之景,不觉于极无聊赖之 际,搔首踌躇,顿觉稀疏短发,几不胜簪。“白发”为愁所致,“搔”为想要解愁的动作“更短”可见愁的程度。这样,在国破家亡,离乱伤痛之外,又叹息衰老, 则更增一层悲哀。

这首诗在写作上,结构严谨,一环紧扣一环。一、二句描写长安的春景(起);三 、四句表达感时恨别之情(承);五、六句写战事阻隔 ,不见家书(转);七、八句表现忧愁苍老(合)。尤其是三、四两句,上句承上联“国破’的现实,下句启下联“恨别”的苦境,可谓天衣无缝,恰到好处。宋人司马光说 :“古人为诗贵于意在言外,使人思而得之,故言之者而无罪,闻之者足以戒也。近世诗人惟杜子美最得诗人之体。如‘国破山河在’云云,‘ 山河在’,明无余物矣;‘草木深’,明无人矣;花鸟平时可娱之物,见之而泣,闻之而悲,则时可知矣。他皆类此,不可遍举 。”(《续诗话》)。的确,言简意赅,语言精炼正是本诗的特色,也是诗人一贯的创作风格。

“白 头”,因忧时感事而愁白了头发;“搔更短”,从表现心理的典型动作上写他心烦意乱的情状 。“浑欲不胜簪”,头发越搔越少,简直连发簪也插不住了,鲍照《拟行路难 》之十六有“白发零落不胜簪”句,诗人化用此句 ,抒写他的怀家忧国之情,更显深沉、哀痛。

全诗紧扣“望”字,层层深转,情景交融,曲折细腻 ,反映了诗人热爱国家、眷念家人的美好情操,意脉贯通而不平直,情景兼具而不游离,感情强烈而不浅露,内容丰富而不芜杂,格律严谨而不板滞,以仄起仄落的 五律正格,写得铿然作响,气度浑灏,因而一千二百余年来一直脍炙人口,历久不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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