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中悲情

爱伦

我不喜欢雨，因为它给每日必须出门上班的我，带来太多的麻烦和烦恼。一下雨路上泥泞。满街的泥浆又脏又滑，非常不便。坐在巴彩车上，也是经常会给斜雨溅得衣服湿湿的，这是有车阶级不能体会到的经历。

我手提袋里常备有一把女用小雨伞，它可帮我遮骄阳也可挡风雨，但有时在狂风大雨中也起不了作用。自从六年前动了大手术后，医生嘱我要预防感冒，因为身体免疫力弱，一感冒没有十天半月不会复原，所以虽然是一种累赘，为了防备，小雨伞还是会常年带在我手袋里。

雅加达一下雨，经常造成交通瘫痪，有些街道积水，车辆阻塞，大半天动弹不得。每天下班回家，带着疲惫的身躯，极想赶快回家休息，如逢下雨，偏又塞车寸步难行，坐在摩托车后座的我，伤心难过得很，早已分不出是泪是雨湿满脸。

今年初的大雨，造成雅加达及其环近地区闹大水灾，连一些高尚住宅区也不能幸免，有的地区水深数米，搞到人心惶惶。作为一个新闻工作者，这次的大水灾给我的印象很深。我随着几个社团亲往灾区赈灾，为了要把赈济物品送到灾民手中，乘坐高达一米多高的卡车乘搭橡皮筏视察水深数米的灾区，是一种难忘的经历。每次水灾，都带给居民生命财产的损失。希望政府能早日克服水灾问题。

我永远不会忘记，那一个大风雨的晚上，采访回来的我，在大雨中站在水深至膝的古农沙里大街上等车，撑着雨伞还是给雨水和走过的汽车引起的水浪溅得我全身湿透。因为积水深，怕机器死火，没有一辆德士或巴彩车要载客，站在大风雨中，尝尽了风吹雨打的滋味，眼泪和着雨水直流下，感慨伤心命运不如人，真的是叫天天不应，叫地地不应的时候，这时报社的主任和编辑又电话声声催，叫我赶快回报社交稿，我一肚子闷气，回答他们：我此刻在路上给雨淋得全身湿湿，你们在屋子里不知道我的辛苦，一点都不同情我，更何况报社前面积水深，没有一辆车肯载我到那边，我今晚肯定回不了报社，希望他们找别条新闻代替。结果那晚我总共换了四趟车，才回到我五脚桥的家，此时时间已过十时，隔天重感冒发烧，痛苦有谁怜？眼泪只有往肚里吞。

患难夫妻，相濡以沫。我永远也忘不了，忘不了当年有一个晚上，在报社工作的老伴下班时间到了，天忽然劈劈拍拍下起大雨来，很快我们家的小巷就变成一条小溪了。我记得那天因与朋友有约一齐吃饭，老伴穿了一双较新的鞋子上班。我又怕天暗又下雨，走路不方便的老伴跌进水沟里，忙拿了一双日本拖鞋和一把雨伞，再撑把雨伞淌着水走到巷口外等老伴回来，偏偏那天他工作较多而迟回，害得我痴痴在雨中等了一个多小时，好不容易等到一辆巴彩车停在我前面，忙叫老伴把皮鞋换上拖鞋，两人雨中扶持着慢慢淌水走回家。我怕一向身体弱的老伴淋雨而生病，我也担心他的鞋子浸到水变成僵硬不好穿了。对家庭经济不富裕的我们来说，一切一切都要精打细算才能过日子。

到了雨季，如果你住的是高楼大厦，花园洋房，潇潇夜雨，夜来风雨声也许会带给你诗情画意的意境，雨中行车，也会将你笼罩在那烟雨蒙蒙情调里。可当你住的是一间陋巷里的小屋，屋漏偏遭连夜雨时，你的心情大概会与我一样。一个人只有在真正体验过生活的辛酸，才知道“哀民生之多艰”。

种种的雨中悲情及雨天带给我诸多的不便，教我怎么能喜欢你——恼人的雨！

（写于2007年8月22日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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